vitadolce

2020了谁还会记得他们呢。

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两位Muse吧。

等不到追捕开拍了，至少拍几张相片。

“我可以开始了吗？”

崔胜贤不矜不伐的一问，为这出不知名状又荒唐的举动装裱出一些正式感。

权志龙应景地淡淡点头。

“没想到你这么快上手，那我们开始。”

崔胜贤后退一小步，充当破陋仪式。

确认了安全距离，双方默许开场。

“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？”

距离过远，加之迟钝感官，权志龙如实摇头。

“它存在吗？不是你认为、你感觉、你确信、你发现，或者你意识到，我只是问，它存在吗？”

毋庸置疑。权志龙点头。

“你能否让它消失？”

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？

权志龙不假思索摇头，否认问题本身。

没有权利更没有能力，权志龙心中作答。

崔胜贤接连上话音，“这样说有些苛刻，我换个说法——你能否让它停止？——当然，不需要演示，更不可有失人道，最重要的是遵从内心。你，能否让我的心跳停止？”

权志龙依旧坚决摇头。

叫人索命，此话如何粉饰也盖不过恶劣本质，断然要撇清干系。

“好。第一证到此为止。时间是一种绝对。”

崔胜贤突如其来地潦草下论。

权志龙压紧眉眼，流露出不满。

崔胜贤摆明搁置异议，只道：“你的规则，我遵守。你没叫停，我便继续。”

“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吗？”

没点新意。

权志龙自然地抬起右手放在左胸口示意。

崔胜贤看向权志龙右手所在处，随即调开目光，继续亮明题面，“不可以触碰。我问的不是能否确认其实在——你可以闭眼，不要着急作答。”

变相被否认，权志龙莫名悻悻放下手臂。

权志龙试图修缮答案，却发现暂且只能依顺引导。

闭眼瞬间，自以为然顿然倾覆。

他本以为只有强烈的心跳才为人所觉，平静律动时心跳是抹去踪迹的，而此刻却切实感受到胸腔处——并非胸腔内部——隐秘的搏动，他感受到的心跳是独立的、悬空的，仿若搅动附近气流，又在远近处牵引出血色蜿蜒的藤蔓盘根错节。

一个可怕念头像血红藤蔓忽而蛇吐信般刺向他。

崔胜贤让他闭眼，不是引导他作答，而是笃定了答案，故意引导他去“感受”。

他已然配合他明知故问，又为什么多此一举。

什么答案需要加深巩固。

权志龙睁眼，狐疑地点头。

“时间是一种感觉。第二证完毕。”

崔胜贤悠悠阐述论题。

“请把你的手给我。”

崔胜贤邀舞般伸出右臂，眼神动作双双谨慎探问。

混沌里，唐突失去了意义。

权志龙沉吟稍许，伸手回应。

崔胜贤轻接过一只手，往自己左胸口牵。

摸清暧昧轨迹，权志龙一瞬间夺回自己臂膀。

崔胜贤丝毫不介意，只道：“喊停，或者把你的手给我。”

权志龙低下头不去看他。

按在胸口一瞬，毛衣附来一层痒和热嵌入皮肉，权志龙手心当即沁出汗来。

“时间是间断的。”

声音不依不挠追赶而来，沿着手臂漾开。

嘭。

一声心跳炸开，温度四蹿，权志龙猛地抽回手。

点头，不想再多纠缠。

一次跳动本就附带一次间断，伪命题一个。

“请再次把你的手给我。”

崔胜贤绝非强求口吻，温声里却裹藏一股冷意。

他只是强调。

强调自己要遵守规则。

权志龙如此理解。

前两次突然施力已令右臂失了力，而此刻竟兀自鬼使神差荡过去。

权志龙不再多想，顺从接受被拿捏的凌迟。

痒热愈烈，权志龙只想趁早逃离。

他低着脑袋顿顿点头，同时想救出自己的残肢。

攒出最后的力气确是徒劳，手被死死按在一人胸口。

痒和热之后的肌肉纹理兀自清晰，甚至透出另一层陌生的温热。

掌心煎熬熟烂时，崔胜贤放手。

“时间是连续的，”声音穷追不舍，“第三、四证完毕。”

权志龙左手紧紧环握右手腕，犹如包扎止血。

崔胜贤提起半口气，停滞——应是转变了话锋，轻吐：“你可以喊停。”

权志龙叼起唇。

规则昭示放诞，也催生毁灭。

崔胜贤深谙此道。

权志龙遵守另一条规则。

保持沉默。

“请你令我的心跳停止。”

怖人话音再度落下，权志龙不由去看崔胜贤。

荒谬至极！

权志龙怒目圆睁，无法将字句用眼神奉还，只瞪着眼听崔胜贤说：“剥夺心跳……显然你做不到。但我没有排除……让对方主动放弃。可你也做不到。当然，我也没法做到。”

电光火石间，权志龙揪起崔胜贤内衬衬衣的前襟。

怪诞证词和虚妄命题的撕锯已将他的好奇消耗殆尽。

——保持沉默。

权志龙松开紧绷的弦，甩开崔胜贤。

崔胜贤声音干涩：“时间是一种属性，无法剥离或剔除。时间也是一种秩序，需要维护。五、六证完。”

“最后一证了。”

退开一步的破陋仪式并非虚设。

崔胜贤上前一步。

前进多过后退的距离。

过近的距离令权志龙本能地瑟缩起呼吸。

崔胜贤并不收敛。

湿热鼻息着落于皮肤，侵蚀着这第一道防线。

“你可以喊停。”崔胜贤放低声音，渗透出蛊惑。

权志龙破釜沉舟，目光直勾过去，穿过浓重眼色迷雾。

崔胜贤心中一凛，克制住外透反应，只于浅表稍显一怔。

“时间分布为同心圆，越接近圆心，流动得越快。”

开口依旧汩汩声流。

权志龙目光撑成无形横梁，抵住潜在的靠近。

“书中却没说圆心在哪。”

崔胜贤说完，久久不再作声，只留呼吸心跳持续振聋发聩。

未必静止一处，或许比比皆是。

权志龙暗自接话。

“我只找到一处。虽然只有一处，我找到了。”

崔胜贤语调坚定。

横梁冷不防被劈断。

权志龙不想再听，撇开脑袋。

脚却钉在原地。

流动。权志龙当即替换字眼。

他不要静止一处，像孤立无援的一点。

崔胜贤退开一步，回到安全距离。

直线移动。

权志龙脑中复刻出一条移动轨迹。

“完成。这本书我不会带走。最后一项……我无法证明。”

崔胜贤望向权志龙，似是等待评判。

权志龙保持沉默。

废除规则的首要是无视规则。

无视规则的终点却又回到遵循规则。

那段直线啪嗒连接起两个同心圆。

权志龙破碎地喊停，做无谓的挣扎。

“但我已经宣布完成。”

崔胜贤不可否置。

“你的完成不代表结束。”

权志龙不依不挠。

“我想……你放弃了由你结束的机会，所以由我来结束。”

崔胜贤尽力缓和语调。

“我并没有放弃。我一直保留着我的权利……你这样做……你凭什么这样做！”

那怎么样才合适。无限制的拖延？

权志龙同样问自己。

“错了。最后一证，不对……”脑中横冲直撞间，权志龙厉声断言，“你分明找到两处！”

崔胜贤冲开一个残破的笑。

歪打正着还这样理直气壮。

权志龙向前跨一步。

再无抵抗。

“听到了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权志龙一连串的动作令崔胜贤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权志龙无暇顾及他是否刻意装傻，提醒道：“我问你听没听到，是两处。”

听到了吗？

只可能是装作听不到。

想要拥有时间，就要逃离时间。

否则就要同时间中心一同旋灭。